在20世纪70年代,艺术大师安迪·沃霍尔曾对未来的社会现象进行了两个颇具前瞻性的预言:“在15分钟内,每个人都能成为名人;每个人都能成为名人15分钟。”然而,随着短视频时代的到来,这一预言的实现速度被大大缩短,一个人可能只需15秒就能迅速走红。手指舞、翻唱、搞笑模仿,甚至是一句话,都可能成为一个人一夜成名的契机。
以抖音小视频为例,一位相貌平平的网友仅因一段“吴亦凡你好,今天我来到了清华大学”的视频,便意外走红。还有演员在拍戏时并未成名,却在短视频中因每句话后加上“真好”而成为众人模仿的对象。更有歌手凭借东北话和吐槽化妆品的风格,成功转型为另类美妆博主。人生充满了意外和惊喜。
然而,在短视频的世界里,普通人走红似乎并无明确的逻辑可言。豪车、豪宅、美女、明星的吸引力逐渐减弱,对口型表演、简易舞蹈、游戏视频、萌宠等元素却越来越受欢迎。其中一些音乐作品,其火爆程度也令人费解。它们不再依赖歌手带动流量,而是歌红之后,歌手还未成名,便被淹没在无数模仿者之中。
人气主播冯提莫在表演“学猫叫”时,其歌词“我们一起学猫叫,一起喵喵喵喵”等,在短视频的反复播放下,不仅成为流行语,还伴随着各种画面,或搞笑,或伤感,或剑走偏锋。这种迷之魔力,让不仅是年轻人,甚至连长辈们都会哼唱几句。
自2016年以来,短视频APP迎来了爆发式增长,抖音、快手等平台成为领头羊,火山、西瓜、美拍、微视等紧随其后。这些平台试图激发每个人表达和传播的兴趣,广告语中便体现了这一理念:“每个人都值得被记录”、“记录世界,记录你”、“记录美好生活”、“分享生活,让世界给你点赞”。
短视频满足了人们生理需求、安全需求、社交需求、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中的后三类。这一现象不仅在中国,也在全球范围内蔓延。2016年底,快手开始尝试国际化,2017年,抖音的国际版TikTok在日本、泰国、马来西亚等国家上线,几个月内便登上了日本App Store免费榜榜首。如今,抖音全球月活跃用户数已超过5亿,快手日均活跃用户数达到1.3亿,日均使用时长超过60分钟。
然而,短视频的毒,比蛇毒更笑里藏刀,更不露声色,毒性更巨。27岁的上班族杨冰表示,刷短视频很容易上瘾,有时一刷就是几个小时。34岁的全职妈妈孙慧在哄完孩子睡觉后,也会刷短视频,以拓宽视野。60岁的曾梅则沉迷于制作彩视小视频,与朋友们分享生活点滴。
美国心理学家亚伯拉罕·马斯洛在《人类激励理论》中提出,人类需求分为五种层次,短视频满足了人们的后三类需求。然而,短视频也带来了时间流逝的问题。24岁的孙萌原本计划每天阅读一小时,但短视频却占去了这个时间。刚上大一的陈雨,在刷短视频时,常常不知不觉地度过两个小时。
为了留住用户,互联网产品不断优化沉浸式观看体验、便捷的操作和丰富有趣的内容。然而,这也带来了网络成瘾的问题。为此,抖音等平台推出了防沉迷系统,但效果有限。许多网友开始主动放弃沉迷,卸载短视频APP。20岁的大学生秦蕊表示,有时觉得玩手机没意思,更愿意出去玩或去图书馆。30岁的上班族秦月迷上了密室逃脱,每个星期都会与好友相约。40岁的创业者陈宬则爱上了极限运动。
短视频里,很多人喜欢说“人间不值得”。然而,当我们从美颜、滤镜、神曲中走出来,会发现现实的人间更加精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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